αβγ

塑料戒指

漫地皓白雪不消:

*上耳/耳郎生贺,憋不住了今天发算啦。


他的女朋友肯定超惨。耳郎响香第一次见着上鸣,脑中便隐隐想到:虽然,他能否找到女朋友也算个问题。她没有窥探别人私事的兴趣,倒不如说,除开音乐,耳郎似乎缺乏一切兴趣,所以放弃当场表达——但相互熟悉之后,仍然坦率通达,把原话告诉对方。上鸣委屈得无以复加,说:我究竟哪里像这样?


耳郎说:你本来就是这样。


上鸣于是笑,也很坦率通达:那你该早点说,好给我改正的余地。


她挑挑眉,看着他,少年没有回避,稍微低下头,眼神明亮。


那天暴雨,班主任迟到,大家逐渐放肆,在教室里敞开了聊天。上鸣转过来大半个身子,外套给雨水淋得半湿,于是干脆只穿衬衫,几乎有些单薄。他和其他男性不同,对体能锻炼较为疏忽,像个毛茸茸的动物,水一浇,乱毛底下剩几层皮肉与骨头,看着大,实则轻飘飘。


不修边幅,又轻浮,还傻。耳郎眯起眼睛:领带系得乱七八糟,头发没有哪天是整齐的,上课总咋咋呼呼,对待女孩子更不够稳重,个性嘛也就普通,过度使用会变傻,缺点繁多呢。


说得太过分了吧。上鸣更委屈:没想到耳郎眼里,我这么糟糕啊。


其实好点的地方不是没有。她考虑好一会,才说:不过我暂时想不出来。


对方正要反驳,相泽老师推门而入,千言万语也得塞回肚里,只能很恼火地瞪她。耳郎响香懒得管,平心静气看书,看着看着浑身不对劲儿,转头一瞥果然撞上邻桌的视线。讲台边老师还在讲课,肯定没法明目张胆说话,他给她做口型,可惜她始终搞不明白,上鸣急火,拿笔唰唰写字:我会尝试改的!


……好是好,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嘛。耳郎莫名其妙。


如此评价上鸣哪怕有所偏颇,可大半是没错的。开学以来她在对方打瞌睡时帮忙放哨,好声好气劝对方不要招惹爆豪,雨天借伞雪天借围巾,饿了给零食,觉得自己仿佛对方请的保姆,甚至没工资。后来她领悟了,气鼓鼓地向朋友们抱怨:我怎么这么倒霉,摊上个傻子。


御茶子温温和和:是你太对他放不下心吧。


耳郎同学别太过分,上鸣同学至少挺好相处呢。八百万说。


因为你们没见过他真正傻的样子。耳郎生生把后几句话憋回去,不是想维护上鸣电气,而是想到那张脸就头疼。要说为何忍受他的傻,大概是对方偶尔算温柔吧——那天她来学校早,教室里空空荡荡,上鸣缩在座位中听歌,看见耳郎,特别不见外地说:你快过来,帮我听听有没有跑调。


她靠过去,仰着脸,他则稍微弯下腰,与她隔得极尽,肩骨硌人。室内光线不好,映来外界一半雪色。少年唱得很放松,眉眼舒展,颇带了几分神采,她却慌得不知道该看哪里。耳郎响香对声音敏感,她觉得上鸣的声音估计是暖的,黏黏糊糊蹭来蹭去,又痒又热。


如何?


按你的水平而言,凑合。她并未发现自己说话时,语调蹦得像只兔子。


嗯,那应该也够了。他伸手来揉揉她的头发:以前没有发现,耳郎原来这么矮啊,当然,女孩子娇小一点也很可爱喔。


她想着我的心跳会不会声音太大,连反驳都忘记了。


 


体育祭打得轰轰烈烈,估计全程就她一个人担心上鸣,煎熬中挨了好几场战斗,才趁大家没注意溜进医务室,站在床边,笑也不是,不笑也不是。


上鸣还晕乎乎地躺着,两眼放空,骨骼都要变形了,头发乱蓬蓬。她拿手指戳戳,一点反应没有。


护士讲:见过许多个性使用过度的,这样的真是第一次。


大脑短路罢了,无大碍。她耸耸肩,想:完全不考虑后果,这种家伙也能当英雄啊?傻子傻子傻子。我之前还以为他好歹能保持清醒呢。


喂,上鸣。


……


上鸣。上鸣电气。


……


连语言功能都失去了吗?


……


好吧看来是的。她放弃了交流的企图,坐在床边,听到外边吵吵嚷嚷,解说与欢呼此起彼伏。唉你怎么不长点心,对手又不是什么杂鱼,能有多弱呢。我光旁观都嫌弃你。她伸手去碰他,没料到这会儿上鸣清醒了一点,居然手忙脚乱推开耳郎,在被子里挣扎半天,死死捂住脸。


耳郎不要看我我超丢脸——


现在才想起捂脸已经迟啦,早就全国转播了。耳郎很替他惆怅:不看也没用,你有多傻我倒是心知肚明。


即使这样也不行。


她叹了口气。说你傻你还承认,傻子傻子傻子。


好的好的。上鸣也惆怅起来。好在他们达成共识,没有再吵架——耳郎给他讲体育祭,注视对方身上的擦伤,万分恨铁不成钢:我觉得你不弱,就是太笨了。


这么说耳郎对我有信心啊。很期待吗?他情绪转变太快,笑得很高兴。


可能吧,但要在很多假设之下——比如你不傻。


为什么?他突然较真起来:如果我暂且承认自己傻,那么,傻也是我的一部分,你这么讨厌我傻,应该理解成,你不接受我吧。这样看的话,我还需要变强。


随便你怎么理解啦。她觉得头疼,却被对方的眼神捕获,才继续敷衍地说:那你加油。


嗯。上鸣意外地顺从。


其实这家伙的逻辑压根不通,结论自然也不对,因为前提就错了——耳郎并不讨厌他傻,但她不愿意说出来。她想她和上鸣到底是普普通通,和绿谷、爆豪或者轰去比,有很大的差距。耳郎响香早就怀疑为什么是她,为什么她要成为英雄,英雄这种东西是路人甲路人乙不行吗?这想法过于消极,以至于她仅仅告诉了上鸣电气。


当时上鸣没有笑也没有随便回答,更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责备她,而很严肃地思考片刻,说:或许有人需要耳郎来救吧。


她不明白。


上鸣又说:嗯,确实有这么一个人。


她更不明白了。


等到那天就好啦。


啊,好。她答。


……这样吧,明天我来告诉你,稍微等我一下!因为要思考!


好的。


她未曾料到上鸣向来不缺乏闹事的勇气,敢于劝导爆豪别欺负绿谷,敢于踩中尾白的尾巴尖儿,敢于特意碰碰切岛硬化的手臂,居然只因为好奇是否真有那么硬,再比如说,敢于大半夜跑来耳郎家楼边,在路灯底下大喊耳郎响香快出来啊耳郎耳郎耳郎——


他神经病吧!耳郎吓得睡衣都来不及换,只想快点堵住对方的嘴:该不会是放电放太多终于彻底短路了?


深夜十一二点,外面俱是黑的,连蝉也不再叫。上鸣满脸通红,头发乱乱地翘着,站得很直,脊背尽是汗水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她突然没那么生气了。


耳郎,打扰了喔。他说,眼神飘忽不定。


她想自己终归是拿对方毫无办法,跟遇到天敌一样,鹰捕捉刺猬,兔子遇见狐狸,用尽浑身解数都毫无办法。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热得浑身滚烫,只能攥紧睡裙。


啊,关于昨天的事情,我有好好考虑。他说:可能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多坚定的信念,不过是抱持着模糊的“想要成为英雄”的愿望而已,甚至有些好笑。耳郎那么理性,应该不太能接受……但是我觉得,人都是要做一些不太聪明的事情,免得委屈自己。所以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。


她或许一瞬间想到很多东西又像是满脑空白。


耳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?上鸣说。


……你滚!耳郎气得咬牙切齿。


不不不别害羞嘛,我也喜欢耳郎。他说,径直凑过脸来企图亲她,被少女用力打了一下额角。


我暂时不想见你!


上鸣可怜兮兮:响香。


我要回去睡觉了,不然我爸要冲下来打死你。耳郎想做出凶的样子,可惜仍然忍不住笑:好啦,再见。


诶耳郎——上鸣准备讲话,却被对方扯着领子,吻了吻侧脸,霎时间脑袋正空要冒出蒸汽来。耳郎小步小步往家跑,回头一看对方还蹲在原地,呆呆傻傻。唉,除了自己心软,谁会接受这种告白?她刚进门,果然被家长问话:是谁找你?


嗯,男朋友。她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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